Li Yeming: Is Singapore Ready to Change Government?

<< 换政府？你准备好了吗？>>

2014-12-17，刊于《联合早报》（刊出时，部分内容被删节）

日前，李显龙总理在人民行动党干部大会上称，来届大选将是一场极其严峻的决战，大选决定的不只是反对党拿下多少国会议席，而是攸关谁将组织政府。因此他告诫全党不能轻敌，呼呼党员要努力为行动党发声，深入基层，了解民心，争取选民的支持。

这番话，不但被认为是大选即将来临的信号，更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。不过对于总理把来届大选形容为“决战”，称其攸关谁来执政，很多网民却不以为然，认为总理夸大了工人党的实力，有的干脆以“危言耸听”来形容。

《联合早报》社论则认为，总理的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。该文以其国际视野，列举了不少国家发生突变，很多老牌执政党意外败选的事实，证明危机是真实存在的。不过，这篇社论的题目是《国人须有忧患意识》。什么叫忧患意识？简单说，就是居安思危。可是在我看来，居安思危和危言耸听，除了在褒贬上明显不同，两者对现状的基本判断却是一致的，那就是认为还算安全，没有太大问题。

行动党到底领先多少？

上届大选，行动党虽然丢掉一个集选区，得票率也明显下滑，但还是占60%之多。这个成绩在很多国家可算是大胜了。再看赢得的议席，行动党有81席。后来榜鹅东补选丢掉一席，剩下80席，可是与工人党的区区七席相比，还是占有绝对优势。这也是多数舆论认为，反对党要想在下届大选扳倒行动党，几乎没有可能的原因。

既然如此，那李总理的决战一说，岂不真成了危言耸听？

可我不这么认为。稍微分析一下上届大选的结果，其他多个反对党表现并没那么亮丽，有的得票率甚至出现下滑。只有工人党，除在堡垒选区后港大获全胜，在阿裕尼集选区赢的漂亮，在其他参选的所有选区，工人党的得票率也均超过41%；其中，如切单选区仅以微差落败。若是单以工人党参选的选区来比较，此长彼消，行动党的得票率就不是60%了，其对工人党的领先幅度会大幅缩水。

尤其在后来具有指标意义的榜鹅东补选，工人党派出的是在上届大选中落败，得票率在所有工人党候选人中排名垫底的李丽莲。结果，李丽莲在补选中出人意料地以得票率超出对手近11个百分点的傲人战绩胜出。

有舆论认为，李丽莲以上届大选得票最低的工人党候选人身份，在短短不到两年，就以大比分逆转获胜，靠的不是她个人的魅力或实力，而是工人党连战连胜的气势。如此说来，如果再选，工人党派出的候选人可能全数当选也不一定。

工人党上届共参选四个集选区、四个单选区，候选人共23位。如今，工人党不仅掌握更多资源，而且被越来越多人看好，这有利于吸引更多优秀人才加入。在来届大选中，工人党推出的候选人肯定不止23位。假如工人党能推出超过43名候选人，并且真的全部拿下，那就真的可以组织政府了。

不要忘了，新加坡实行的是选区制，工人党不需要在全国拿下超过50%的总票数，只需确保参选议席过半，就有赢得大选，把行动党拉下马的可能性。如果你担心工人党的新人没有经验，那新加坡的集选区制度，此时显然有助于工人党化解这一问题。

我想，这也是在榜鹅东补选获胜后，工人党支持者情绪高涨，喊出刘程强将是下届总理的原因。但刘程强本人在一次受访时明确表示，自己没有当总理的野心。他还认为，工人党目前仍处在问政阶段，还没有准备好当替代政府。工人党主席林瑞莲也表示，榜鹅东补选工人党之所以赢那么多，补选效应或是原因之一。

补选效应会持续吗？

什么是补选效应呢？我的理解是，由于补选不影响大局，不会导致换政府，因此选民在投票时毫无顾忌，会将任何对现状的不满，转化为对反对党的支持。尤其在2011年大选后，选民普遍认同工人党提出的第一世界国会的理念，并将行动党在大选后调整政策和执政理念所带来的好处，都归功于反对党的有效制衡。

对此，总理显然是了解的。所以他在行动党大会上强调，（未来）每个议席的选战都是大选，不是补选。他还说，这是有关我们能否继续拥有“第一世界政府”，而不是“第一世界国会”的一场大选。他说：当有人提起“第一世界国会”时，我们不明白这个说法的具体含义，但是当我们提到“第一世界国家”时，这样的国家就在我们眼前。

坦白讲，我认为总理的这些话，很难改变新加坡人对于第一世界国会的向往。在民主已成为普世价值，监督与制衡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今天，我相信多数选民会觉得，第一世界国会与第一世界政府或第一世界国家并不矛盾；相反，只有实现第一世界国会，其他两项才更有保障。

我相信很多新加坡人也明白第一世界国会的具体含义，基本上就是工人党提出的超过三分之一国会议席，这样有利于反对党进行有效监督。而从目前的席次来看，工人党连十分之一都没达到，所以选民会认为，反对党依然过于弱小，无论怎么支持，都不会有换政府之虞。所以他们仍可以毫无顾忌的投票给反对党。